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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慧慧

  宝玉的睡床让某些袭粉盯上了,这一盯就是无穷无尽的折腾,让袭粉纠结于此的根本原因自然不是对传说中的贾府“睡觉文化”的“强烈求知欲”,一旦什么事牵涉到这位“大嫌人”,再简单也会变得超复杂,宝玉的睡床之所以被挂上“睡觉文化”这一名不符实的华丽招牌,据说是关系到袭人身份的“法理依据”,为了给袭人身份披上合法的外衣。袭粉真是煞费苦心,将一件本来性质普通的家具,当成了一个“极为关键”的突破点,于是宝玉那张睡床,其重要性和意义在有些人眼中变得堪比皇帝的“龙床”,袭人和宝玉同床共枕N年的意淫就冒出来了。

  关于同床(共枕)的意淫,完全不合封建社会的等级尊卑观,看过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府的等级森严,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在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体现出差别,同为主子,老太太有8个一等丫头,太太的就减半,少主子的标配就没有一等丫头;同样是主子,贾母吃饭,凤姐只能站着侍候。这些由身份地位决定的不同待遇在书中不胜枚举,主子间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主奴之间了,主子洗脸,丫头得跪着高捧沐盆,即使得脸的平儿在李纨探春面前也只能在脚踏板上坐着,主子出行,丫头是另外坐车,不可能和主子同坐一轿。那么主子睡觉呢,自然是睡屋内最好最精帐的床帐,为其上夜的丫头,只能是卧于屋内的其它睡觉工具上,做过慈禧女官的德龄在回忆录中就写到女官给慈禧值夜时,只能躺在龙床旁边,伏在地板上或身体靠在墙壁上和衣假寐。要说宝玉不能和慈禧相比,那丫头同样也不能和官宦家庭出身的女官相比,女官能坐地板上夜,为什么袭人睡简易床铺就让某些袭粉气急败坏呢暴跳如雷?!难道此女也是废太子女儿之类的高贵出身不成??

  同床(共枕)的怪论本是无稽之谈,尤其是有些人专注于此结论的动机并不是出于对什么文化的热爱和为了扩展增长知识,而纯粹是想用宝玉袭人共睡一床来抬高美化袭人,言辞间散发出的对和宝玉在肉体上越近就越引以为傲的气味更让人作呕。鉴于以前的几个贴子涉及到的怡红院内部格局,“小小一张填漆床”,扣字眼的“床外”“下来”等等都已经说过几遍了,因而本主贴就针对宝玉袭人同床一睡的“新证据”驳几句吧。


  1、主子尊贵:
  主子尊贵,所以丫头该陪护在“床上”其尊贵嘛?主子尊贵是要陪护,可陪护方式能是主奴平头并举似的同享同一物件嘛!看红楼梦书中,贾母出行是一个人独坐大轿,丫头们只能另挤一车,决不可能用共坐一轿的方式去陪护,爱排场的凤姐几次出场都是被“一群媳妇丫鬟围拥”,而不是那帮人和她并肩行走,如果体现尊贵就是地位不等的人都共用一样东西,那如何等级尊卑在哪?那地位最尊贵的皇帝龙床上岂不是该挤满太监宫女?这有多荒唐啊!夏金桂“爱自己尊若菩萨”,竟然不晓得让丫头睡在她的床上陪护她体现她的尊贵给她长脸,岂不是怪事?

  2、宝玉胆小:
  胆小需要有人陪着,并不等于必须和其同床共枕才能达到消除恐惧的目的,从原著中关于怡红院的方位描述,可以到的信息是宝玉的睡房在最里间,也就是稍间,不仅有床,还有暖阁,第51中可看到,宝玉睡觉时,从明间通向宝玉寝室的那道镜子门也关上了,这样次间和稍间这两间就形成一个封闭的区域,晴麝的熏笼应该是放在次间,这才让宝玉觉得旁边没人会害怕,当麝月移到稍间里暖阁外就让宝玉安心了。

  3、贾府宽柔待下:
  贾府是不是真的“宽柔待下”本身就要打问号,书中提到此句是贾政的个人想法,他凭着他的个人视角自认为他家对下人比较宽柔,可“不惯俗务”的贾政对家中发生的很多事都不知道。即使这个“宽柔待下”名符其实,也应理解成对奴才的管理上相对松,态度上相对宽容,和奴才对主子要守的规矩无关,更不是指贾府主奴间的界线相对模糊,就比如同一场景,“不宽柔待下”府第中的奴才要站侍候着,贾府的奴才也肯定是站着而不可能坐着。越是名门世家,这方面的规矩越大,平儿坐小踏板上和探春说话,已经是赏脸了,给尤氏端脸盆的小丫头被温和的李纨训斥没规矩,就因为小丫头没有下跪,现代人看来是耻辱的磕头下跪等事,在贾府里是很正常的事,在这种氛围下,即使上夜是将床铺设在地下,也谈不下作贱损人。至于香菱是妾,本身就有丫头使唤的,就像赵姨娘不用给王夫人上夜一样,拿香菱说事没说服力。

  4、贾府的主子不能独卧,陪睡是职责
  袭粉列举的“最典型”的凤姐平儿同床刚好是“最不典型”的,贾琏回南才使得已婚妇女凤姐独守空闺,这种不是常态的事怎可做为典型?即使凤姐让平儿和她一床睡,那也不能做为陪睡是职责的证明,就像贾母让丫头和尤氏同坐吃饭,能说明丫头和主子坐一起吃饭是职责嘛!而且原文中的“灯下拥炉倦绣,早命浓薰绣被,二人睡下,屈指算行程该到何处”也看不出必须是平儿睡在凤姐大床上,就像大学住集体宿舍中,各人睡各人的床,一样可以是“二人睡下”,一样可以“互相聊天”。

  奴才给主子上夜怎么睡,我一直的观点就是打铺(搭置临时性的床铺)或在屋内的其它炕或榻上睡,再将以前提过的《喻世明言》的一段引来:三巧儿指着床前一个小小藤榻儿,道:“我预先排下你的卧处了,我两个亲近些,夜间睡不着好讲些闲话。”说罢,检出一项青纱帐来,教婆子自家挂了...两个丫鬟原在床前打铺相伴,固有了婆子,打发他在间壁房里去睡...床榻是丁宇样铺下的,虽隔着帐子,却像是一头同睡...

  给主子上夜的丫头原来是在床前打铺相伴,后来婆子占了这个位置,睡具是“小小藤榻”,排得近,既可以达到消除胆小人的“恐惧”,又可以在主子夜间需要起卧,第一时间知晓。高鹗续书的109回中,麝月五儿是打铺(搭置临时性的床铺)给宝玉上夜,别说高鄂没经历过豪门生活云云,高鄂在豪门生活的有些细节上把握得可能不准确,也不代表他比现在人更不懂得那个时代主奴该遵守有哪些界线和规矩吧?而三言二拍的冯梦龙是世家出身,想用他不懂世家规矩来否定《喻世明言》中的这段上夜就行不通了。

  至于丫头奶妈陪侍在宝玉的大床上那段,请注意宝玉那时的年龄,有奶妈陪着的宝玉还处在儿童期,陪侍不等于同睡,小孩躺下来到睡着了有个时间段,在此期间有人坐在床边陪着也可以叫陪侍。如果必须有人陪睡守护着儿童,也只可能是李奶妈,此时的李奶妈可能不需要再喂奶了,仍陪着宝玉自然是起着保姆的作用,做为成年人的保姆同小孩睡觉,陪护照料,类似母子的模式,在情通上还说得通。至于丫头袭人也和他们睡一床算哪门子事?这大床挤上三人不仅拥挤,还显得不伦不类了,所以黛玉进府时的袭人不可能睡在宝玉的大床上,更别说若干年后逐渐长大的宝玉。袭人和宝玉同床(共枕)注定是一个可笑的意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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